最是人间留不住
一剑西来,天外飞仙。
☞☞对中二脑残痴汉无感者慎点!
五、
依旧那个空旷肃穆的圣殿,主角依旧是神灵,以及神灵最宠爱的天使。
冰冷的剑尖指向神座的那一刹那,风好像静止了,呼吸好像消失了。
沐浴在圣光之下,美丽的天使依旧神圣,雪白的十二支羽尖垂落地面,如鹅绒般柔软高贵。
他穿着最庄重典雅的礼服,他的神色冷漠,举着圣剑的手不见丝毫颤抖。
叶孤城和神灵对峙着。
神威厚重的大殿里,唯有神灵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响起,“叶,为什么?”
叶孤城的神情不见丝毫变化:“没有为什么,想做便做了。”
透过圣光,神看见他的天使依旧纯粹不见丝毫阴霾的灵魂。
但是,“叶,你的信仰呢?”
叶孤城默了一下,答到:“我信我自己。”
静默。
静默。
神灵站了起来。
“殿下!求你停止!”
没有天使知道叶孤城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殿内的天使心急如焚想要阻止,却不知道该阻止谁,一边是信仰,一边是他们最憧憬尊敬的殿下。
更何况,神威已厚重到压的他们动弹不得。
这是创世神啊。
“神,不要!”
叶孤城动了,神灵也动了。
那至美绝伦的一剑刺了出去,下一秒是天使微微睁大的眼。
他没有倒向神座之下冰冷的地面,绝白的身影划过虚空,晶莹剔透的瞳孔倒映出众多凡灵穷尽一生也只能仰望的极乐天国,惊慌失措不可置信震惊尖叫呆立的天使,可他真正看见的到底是什么?
是神灵只看得见世间万物的瞳孔,还是一心崇敬仰慕他的天使?是那无忧无虑的浮云,还是立于绝顶无边的寂寞?
恍惚中似乎听见了天使们绝望的哀嚎。
雪白的羽翼无力地垂落身后,叶孤城自虚空坠落,尖啸的狂风翻飞美丽的银发,天使的身影穿过天堂,穿过凡间,穿过死神界,穿过地狱的裂缝,穿过魔物垂涎又胆寒畏惧的目光。
六、
无尽漆黑的世界里,诡异又危险,浓稠的黑暗风暴蛰伏涌动,仿佛随时会暴起,碾碎一切邪恶的美好的生命。
这里是神灵厌恶的地域,连最自诩强大的恶魔都不敢靠近的黑暗深渊。
幽深可怖的黑暗中,他依旧纯净如苍穹,仿佛是这里唯一的光。
美丽的天使在黑暗的深处无知觉地下坠,仿佛没有尽头。那双寒星般的眸子紧闭着,灵魂都黯淡了几分,神灵赐予的圣光在黑暗中苦苦挣扎,不肯离去天使雪白的羽翼,却还是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。
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
…………
颤巍巍的蝶翼下,那是宛若寂寂寒夜中的星辰,天使的眼中不见黑暗,只有平静与苍茫。
一片死寂的静默中,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:“你败了。”
叶孤城看向朝他走过来的死神,他没有问西门吹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恶魔都不敢踏进的地方,他的眼里没有恼怒。
他败给了神灵。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。
败者为亡而已。
西门吹雪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,他站在叶孤城面前,居高临下看着他。
天使的羽翼未沾染任何黑暗,比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要洁白。繁复的衣袍被黑暗侵蚀了一部分,即使狼狈不堪也无损他的高傲和圣洁。
最令他瞩目的是天使胸口处沾染的点点血迹,血红中还有未散去的浅浅金色,在洁白的衣袍上竟是惊心动魄的惨烈。
一只苍白的手抚上那道令天使之心剧痛的伤口,手下暗暗施加魔法。
可神力造成的伤害哪有那么容易修复,徒劳无功。
西门吹雪好像也猜到了这种结果,他没有气馁。
他轻柔的抚摸着天使柔软如鹅绒的羽翼根部,惊起一阵陌生的颤栗。
漆黑如墨的眼底蕴含着炽烈如火焰般的情感。
叶孤城微微眯眼。
他生而尊贵,甫一诞生便贵为天国之首,被称为神灵的代言人。无比崇高的地位,独一无二的强大姿态能令世间生灵自惭形秽,不敢靠近而只能仰望。孤高冷傲的性情就这样一天天形成。
他从未体会过这样浓烈璀璨的感情。
西门吹雪看着天使再次逐渐涣散的迷茫的眼,一字一顿地说:
“叶孤城,我不希望你死去。”
“所以,对不起。”
四周阴沉的黑暗在某一时刻忽然变得模糊起来,一双手在他身上游离不去,冰冰凉凉,就像是他们初见那一日没有温度却柔软无比的雪花。
不属于他的力量融入身为天使的灵体内,陌生而熟悉,灵魂亲密地交缠,紧紧相拥。
在这本该意乱情迷的时刻,西门吹雪冷锐的眸底却是一派清醒。
然后他看见怀里的天使努力睁大一双纯洁的眼,略微急促的呼吸:“西门吹雪,人类管这个叫交配,那我们现在呢?这好像不是知音或者对手会做的事?”
西门吹雪:……
……
不管人类的交配是不是叫交配,西门吹雪现在很想惩罚一下这个煞风景的天使,可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沉寂了一下,嘴上多了一片温凉的东西,相贴着不肯离去。
意识朦胧中,叶孤城看不到深渊黑暗凝成巨大的漩涡,将此方世界唯二的生灵笼罩其中,他的意识里完全被一个叫西门吹雪的死神侵占了。
浓稠黑暗拧成的气流自死神后背凝聚,四面八方的的黑暗魔气好像多了一个突破的出口,叫嚣着入侵。
向来无所畏惧的西门吹雪竟然狠狠皱着眉,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。
这是他唯一的一次不顾叶孤城的意愿。但除此之外,他没有其他办法。
西门吹雪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。
他亲手为挚爱的孤城染上了黑暗。
七、
漆黑如夜色的长发在空中浮动,六对华美的羽翼似垂似展,呈现绮丽的姿态,那是地狱的颜色。
本该在黑暗中消逝的天使复活,以全新的姿态——
十二翼的堕天使!
叶孤城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变化。
记忆中最后看到的是西门吹雪温柔的眼,但现在黑暗深渊里只有他一个天使。
如果,这是你给予的,那么我愿意接受。
叶孤城看着身上这件披着的不属于他的衣服,心内一刹那浮现的想法。
他本就是世间最强大的天使,化为堕落天使后连这万千恶魔畏惧的暴虐魔气也不惧了。
根根如美玉雕刻的手指向虚空一握,手上多了一把剑。
长剑锋利,泛着冰凉的光。依旧是白云般无瑕无垢的一剑,划破了无尽的黑暗。
八、
叶孤城拧着眉,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天使。
不对,是堕天使。
同他此刻一样黑暗的羽翼和发色。
叶孤城虽地位尊崇,拥有无数的拥护者,但他从未想过要拉任何一个天使下水。
说到底,那场与神灵的对决只是他一个天使的事而已。
可是,“为什么?”
这不是神灵的错,记忆水晶会完整呈现当时殿内的场景。
所以,为什么?
眼前的面孔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,他们有的力量单薄,有的力量强大,有的六翼,有的四翼,有的双翼,可他们无一例外皆用无比信任的眼神注视他。
心颤了颤。
为首的天使上前一步,他的声音很轻,“殿下,我愿誓死追随。”
他的神色忠诚,“愿您终生为王。”
压下看见那黑暗之色的心痛,一个个天使双膝下跪,他们的神情净是纯粹的忠诚,不,或者说虔诚。
“愿您终生为王。”
“愿您终生为王。”
“愿您终生为王。”
“誓死追随殿下!”
…………
高傲的堕落天使低低的声线里隐藏着极细微不可察觉的颤抖:
“好。”
九、
给叶孤城融合黑暗之力几乎耗费了西门吹雪所有的心神,剩余的力量堪堪足够他在回到死神领域之前维持住死神之躯不消散。
他需要足够的时间休养恢复。
陷入休眠的那一刻,电光火石之间,他忽然想到,他的天使那么纯洁,该如何在那个污糟糟的地狱生存啊?!